。所以务必要在叁当家和四当家中选一个。”
大当家随即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看,还是你最行。”
眼镜男摇头:“我要是可以,早就自荐了。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能服众呢?”
“论头脑、论见识,他们哪个又不服你?就是二弟也赶不上你啊,焕生。”大当家说。
眼镜男刚要张嘴回答,就听到外面又一阵喧嚣之声,遂站起来:“我还是去看看。”
他走到了甲板之上,在周围火把的照耀下,只见自家的十几个弟兄围着一艘白帆货船。
船首立着一个黑衣男子,赤手空拳,却已有一半的弟兄被撂倒在一旁。
此时又有四个人一齐冲向他,黑衣男出手堪比闪电,却又极有条理,逐一击破他们的破绽。仿佛在他面前,普通身手的人就是练武用的木头桩子。
眼镜男看着这一切,脸上从惊讶转到惊叹,最后内心竟升起一种莫名的憧憬。
刚才出去的叁当家和四当家见此情景,一个胡髭抖动,双目欲裂;一个脸色惨白,背后冷汗直冒。
眼镜男看前面的这帮弟兄中还有人要往黑衣人面前冲,忙走上去摆手道:“且慢!”
他的话向来在帮中还是有点号召力的,那些弟兄们还有叁当家、四当家都回头看向他。
他和弟兄们商量道:“我看这人厉害得紧,咱们帮最近已经受了重创,还是不要来硬的。”
“不来硬的?”叁当家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你看看他撂倒了我们多少个兄弟了!”
“难道你想再让整个帮全军覆没吗?”眼镜男温煦的眉宇间也显出了点怒色,“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赞同焕生的话。”四当家在旁小声说。
叁当家听闻此“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算是默认了。
眼镜男提了一盏灯,沉稳地向白帆船上迈步过去。
他向那船头的男人抱拳道:“鄙人乃青龙帮搬舵?陈焕生。若是路过我帮受到了叨扰,我替弟兄们赔罪了。”
“算你们走运,碰巧我现在不想杀人。”
肖凉一条腿抬起来搁在船栏杆上,身体前探,眯起眼打量着这几艘乌篷船,“不是我不客气,是你的弟兄们非嚷着让我交什么保护费。我好不容易睡个好觉。”
他从腰间随意掏出一把刀,在手指间来回把玩着。
借着火光,陈焕生瞄到了那刀上未被彻底拭净的浅色血迹,忙赔笑道:“想必是弟兄们看错了,您这身手哪是需要交保护费的人啊。真是误会了。”
他竟做出了个“请”的手势,“您看要不要来我帮坐坐,喝个茶,交个朋友。”
听到这话,肖凉手中的刀顿住了。
他将刀收回了腰间的鞘里,眼睛逡巡着面前眼镜男的脸庞,直到对方被盯得脸皮泛红,才答了声“行啊”。
他跟着眼镜男上了其中一艘最气派齐整的船,它的乌蓬搭得很高,成年男人稍微弯一下腰即可进去。
进了船舱,入眼的是一个侧躺在床上缠满绷带的男人。
肖凉看到他后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大喇喇地寻了个凳子坐下。
大当家挣扎着起身,“焕生……这是?”
陈焕生解释道:“这位就是刚刚和我们不打不相识的兄弟。”接着,他扭头向肖凉介绍,“这是我们大当家。”
肖凉淡淡地看了这大当家一眼,后者却紧紧盯着他,轻声道:“外面的动静我都了解了。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但他的问话却并没有得到对方的理会。
肖凉对陈焕生说:“你不是来请我喝茶的吗?茶呢?”
陈焕生才想起来这个茬,忙将床头案上的一个空瓷碗拿到门口边一个木桶里洗涮几下,又提了个锈迹斑斑的铁壶倒了一碗不热不凉的花红叶子茶,递给了肖凉。
肖凉端起碗来仰头几口将茶咽肚,甚至都没来得及咀嚼到其中的粗砂砾。
大当家一双浑浊的眼看到他自来熟的样子,倒觉得有点好笑。
可他如今浑身难受得笑不出来,自顾自说着:“这位小兄弟,你多担待些。敝帮发展实在是不济,这些兄弟们跟着我十年,却是一直在江面上过苦日子的命。吃着淡饭,喝着粗茶。过两天怕是我也要蹬腿了……”
也许临了前,人的话总是有点多的,他遇到了肖凉这个外来人,一股脑地吐起了苦水,“我死了是一了百了,可还有这些弟兄们啊。”
陈焕生拿过空碗接着给肖凉倒茶,在一旁插话道:“我大哥今日话太多了,兄弟你见谅啊。我帮的局势目前确实不利,所以他才如此忧心。对面那一帮正盯着我们呢,前两天还干过一架,二哥就是这么没的。没办法,他们有不少火枪。”
在两人说话间,肖凉又不疾不徐地给自己灌了两碗茶,甚是解渴。
他将空碗放回案上,也不告别一声,便向门外走去。
这两人虽觉得此人怪异,却也不敢吱声。但见肖凉回过头来,和陈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