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没的选?”
安轻望着前面的路,若有所思道:“也并非是完全,就像我选择这把没什么杀气的木剑,就是在抗衡命运,告诉它我不喜杀生。”
这样的选择在梵殷看来,完全是退了一步而已,不过很多事她还不太能分辨出,对与错,是与非,便没有再问,而是想到了下山时,安轻所说的话,转头问:“安先生,下山的时候,你是不是有话未说完?”
“哪句?”
“关于阁主,我未懂的那句。”
安轻见梵殷可爱的小表情,嘴角扯开了一个高深的笑容,“告诉你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梵殷伸长了脖子看向安轻,“先生请问。”
“虽说是来历练,但总要有个方向,而这个方向理应由你来决定。”
“我?”
“又不是我出来历练,当然是你了。”安轻说完,补充道:“莫要与我说你的方向是阴阳阁。”
“才没有。”梵殷轻咳一声,沉思道:“那就去我出生的地方罢,我想看看那片麦子地。”
安轻微微笑了下,跟她卜卦的内容一样,“那走罢,在这边。”说着加快了速度。
梵殷没想到安轻提速,也尽快跟了上去,“先生怎知我出生的地方?”
因为是雪地,就算加快速度也比往常慢了很多,等梵殷跟上之后,安轻玩笑道:“那你是想先知你未懂的答案,还是先知我是如何晓得,你出生的地方?”
“未懂……”
安轻就喜欢看这样的梵殷,眉梢微挑,深吸一口凉气,“先跟你说个故事罢。”
没想到还有故事听,梵殷将马往安轻那边靠了靠,满目期待。
“阴阳阁有个死规定,就是四邪司的人不得进入三青算,三青算与四邪司,不得进入冥殿跟天殿,所有人都不得进入阁主的庭院,违令者唯有死。”安轻说到这里,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梵殷,继续道:“你是阴阳阁唯一一个进去两次还活着的人,我们都清楚,你在阁主的心里不同于我们。”
这话让梵殷很意外,“会吗?”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而让你出来历练,并非是赶你走,而是想你回去接手冥殿,我想阁主应该有跟你说过罢?”安轻见梵殷点头,了然的继续道:“所以呀!这趟出来并非是惩罚你,而是在成为冥殿大祭司之前,你必须要经历一番人世间的历练。”
“然后呢?”
“没有然后。”安轻面色清冷,望着前面弯曲的官道,“当你被阴阳阁选中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然后,阴阳阁就是你的一切。”
“我的……一切?”
“没错。”
……
阴阳阁大殿上,沐子卿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手握白玉,望着遥远的天空,似乎在等什么消息。
一算先生天康,也站在大殿内。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宿梧从外归来,“阁主,一算先生。”
“如何?”
“子鞅已经押进牢内,等候阁主发落。”
沐子卿转身看向天康,“交给你处理罢,把能问的都问了,然后封山摄魂。”
天康俯首道:“明白。”
沐子卿等天康离开后,如冰的表情缓和了几分,对着宿梧道:“她们到哪里了?”
在安轻离开之前,留了封信给四邪司,通知他们在捉子鞅期间,莫忘打听梵殷去向。
起初不了解为何,现下宿梧深感三青算先生的厉害,回应道:“二算先生从五门堂借了两匹马跟盘缠,五门堂分堂堂主已经飞鸽传书在跟进了。”
“如此甚好。”沐子卿唇角微勾,“对未来冥殿大祭司的试炼,就从这一刻开始罢。通知五门堂,定期告知我安轻的身体状况。”
宿梧微微一顿,俯首道:“诺。”
……
很久很久
从龙山到梵殷家乡,路途遥远,外加一路走走停停,十分悠哉。虽说安轻身负任务,却觉得欲速则不达,真正的试炼要从出生地开始,才算得。
两个人大约骑行两个月才抵达梵殷的家乡,都说冬去春来,会是一片复苏的景象。可是眼前的破旧,跟记忆中的画面完全不同,那片金黄色的麦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样子是哪家富家公子买了这块儿地,要建宅邸。
梵殷凭着记忆找到了小时候住的地方,却完全没了往日的痕迹,梵殷望着这座破旧不堪的院子,那些与父母生活的片段,不禁浮现,让她红了眼睛。
“先生,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虽然很小,却十分自由自在。”
安轻牵马站在后面,她留意的并不是这里,而是这周遭的气息,似乎有些问题,“你也是在这里遇见的阁主的吗?”
“并不是,在那边的林子里,我父母的坟也在那里。”梵殷转身时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笑了下,“能陪我去看看他们吗?”
安轻望着那片乌云遮顶的林子,回看马背挂着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