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知我不想彻底离开宋家呢?”
“所以别有压力,我这不是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毕竟整个s市商场上哪个不知道我是宋家不受宠的养子?他们不会答应我入局任何一个项目。更何况这三百万对别人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我可没那么无私,我也是想要以小博大而已,你别有心理压力,放心大胆去做就好。”
“可这宋家的一切你难道都不想要了吗?”
方漾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少年了了,他以为无论是因为亲情还是为了这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宋昭清至少也会有一丝牵挂,不会像自己那样想要决绝的离开。
却不想他居然比自己更加激进。
对于方漾的问题,昭清却无所谓摊了摊手,一派潇洒道:
“这样的权利富贵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的,我本就是从一无所有中来,就算再变回一无所有又能怎么样呢?”
昭清笑得轻盈又神秘:
“再说了,我相信你,方漾,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很亲切,就好像我上辈子就认识你了似的。”
宋宅三楼的楼台上,一个高挑的人影静静依靠在白玉栏杆上,晚风吹起他的发丝,这一刻看似那么静谧又美好,但仔细品味无非是孤独。
可仅在一墙之隔的会议室里,宋家人正在和谢家家主谢涛激烈地推拉着合作事宜和让利程度。
宋越宁知道谢涛实在太过精明,他一定不会把大钱投进这个项目里以免元气大伤,而他的好父亲也最终会退让一步,为了蝇头小利息事宁人。
就在这生机勃勃的春日晚风里,那些所谓的家人正在讨论“卖”他的价格。
一切就像一场黑色幽默,想到这儿,宋越宁也忍不住戏谑地笑了。
还记得宴会前,经过宋世诚的授意,宋知远来游说他时说过的话:
“宁宁,真是委屈你了,可为了宋家的未来,也只能暂时这么做了,父亲说你从小到大都是最听话懂事的,这一次也会顾及宋家的利益的,是吗?”
“到时候父亲一定会让谢家人都付出些代价,如果他们胆敢不同意,那就让他们家那个宝贝儿子下半生都在监狱里过吧!”
宋知远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满满的歉疚,可宋越宁却无动于衷,他表面很轻松地答应了,继续扮演父慈子孝的角色,可心中却不忍冷笑。
宋知远这点可有可无的愧疚对他来说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假惺惺而已。
他不是第一次知道宋家人的冷漠势力,他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指望他们帮他得到。
他早就已经深谙这样的生存规则。
人人都虚伪势力,嘴上说得那么好听背后却什么下作的事情都会做。
不过好像除了一个人
宋昭清。
宋越宁突然想到了他,也不知道宋昭清和宋栗栗那个幼稚的计划成功了没有。
此时此刻,他并不想回到那个乌烟瘴气的谈判桌前,也不想下楼进行虚伪的社交,宋越宁目光漫无目的地眺望不远处的园子。
他有些心不在焉。
喷泉、溪流、草坪、路灯、凉亭
他的目光从这些熟悉景物上一一划过。
突然,他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那里久久不能收回。
凉亭里,两个少年并肩而立,似乎在热切地攀谈着什么。
宋越宁第一次有些痛恨自己的视力为什么这么好,居然能清清楚楚看见宋昭清唇畔洋溢的微笑。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微笑。
他那张黑曜石似的眸子就这么热切地盯着那个粉发少年,远远看上去,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是那么的登对。
登对得让人觉得刺眼…
宋昭清和那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样子是别人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的。
他们是那么亲密无间,而他却只能像一个偷窥狂一样默默躲在一旁静静看着属于别人的欢声笑语。
他似是不想再看,于是抽身离开,却在转身时看到走廊上那偌大的银制装饰品上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那双眼睛里有他自己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以至于它看上去是那么狠厉,失去了从前面对众人时的冷傲与骄矜。
“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凉亭里,方漾这样说道。
“我的项目做得很保密的,你怎么会知道?”
不问清这一点,方漾始终无法完全放心跟昭清合作,虽然他的心已经选择相信昭清了。
对此,昭清没有选择搪塞他。
他只说了三个字:
“方夫人。”
这三个字让方漾感觉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