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你!能!死!吗!”
我揉着脑袋上的大包,又听他俩掰扯一段,才弄明白。郝泽宇的经纪约被经纪人卖给别人了,新经纪人要带着自己的造型团队过来。郝泽宇觉得之前彭松帮他太多,所以拿点钱表示一下心意……
郝泽宇笑嘻嘻的:“这钱你必须拿着,你不拿着,我也打你卡上。”
彭松翻了翻钱,赞叹,“哟,够厚的。”又不屑地笑了笑,“小宇,要真论钱,你这钱也给得太少了,你出门打听打听,我在外边多抢手?白莲花当初想固定用我,我都没干。当然,我这也不是夸我自个多讲义气,在咱们这行,谁不想红,那就是没职业道德。我当初舍白莲花,取你,是觉得你会越来越红,哪想到白莲花在好莱坞打个酱油就咸鱼翻身了……”
郝泽宇像是谈论别人的事儿,依旧笑嘻嘻,“哪想着我成鱼干儿了。”
彭松摇摇头,“小宇你这么想就没劲了,你才多大啊,风水轮流转,机会有的是。”
他把信封把郝泽宇手里一塞,“钱你自己收着,你有多少钱我清楚,以后别乱买东西了,这两年你点儿背,想扛过去,不光靠意志,还得靠钱。我觉得现在钱特重要,我工作后就一直攒钱,我管这笔钱叫fuck you oney,碰到你不愿做的事儿,或者有些特别low的钱你不想赚,咱们就特有底气地推掉,爷有钱。所以,你要真想报答我,就给我好好红,好好赚钱,到时候好好fuck一下那群拜高踩低的小子们,好好活着,气死他们。”
“知道啦。”郝泽宇沉默了几秒钟,又恢复了笑容。
郝泽宇走时,我下意识地想帮他把两塑料袋吃的拎回家,彭松却把我给拎了回来,“你别走啊,咱俩的话还没说完呢。”
“哎呀,我错了,你最直,你跟长安街一样直,行了吧。”我赶紧为刚才的事情跟他赔礼道歉。
“这事儿先放到一边,”彭松咄咄逼人,“你还在爸面前假装有工作呢?爸都知道了,担心的不行,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八〕
我下午没继续“穷之艺术”,妈轮休,正坐院子里择豆角,她还纳闷,“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没好气,“您说呢?”
这老太太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我摔门帘就进屋了。
妈在院子里嚷嚷,“吃枪药了!在单位受气朝你们领导发啊,跟我较什么劲!”
听妈说话这意思,估计爸还没告诉她。我躺在床上脑袋一团乱,到底是哪儿露馅了,让爸看出我没工作了。
朦胧间,听响儿,爸回来了,妈跟爸抱怨我回家就没好气,妈好像要叫我吃饭,爸拦着妈,说你甭管了,让孩子好好躺着吧。
半醒半梦间,姥姥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我对面,特愤恨地说:“看你爸多惯着你,知道你没工作,也不跟你妈说。”
我心里也不好受,但对着姥姥,我嘴也不闲着,“惯着我怎么了,我是他亲闺女!姥姥您也是,活着就看不上我爸,死了还在背后说他坏话。”
姥姥不乐意,“我哪是背后,这不当你面说吗?”
“我爸这是为了家庭和平,我妈那性格,随您,有点事儿就炸锅!我没工作这事儿要是被我妈知道了,她指不定又要把我弄回地铁公司卖票去了!姥姥你赶紧回去吧,我心里烦着呢。”
“不是你心里念叨要让我把你带走吗?我刚来,又要赶我走!就知道你没良心!”
“我没良心?这几年清明节鬼节给您捎的东西,有哪样不是我买的?我那帮表姐表弟呢,你收到过他们的东西吗?”
姥姥活着的时候,我俩就老斗嘴,大概这就是我俩表达爱意的方式吧,跟姥姥在梦里面吵了一会儿,我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姥姥忽然又换了个画风,“大福子,你说你将来怎么办呢,没工作,又没对象。”
“您瞎操心什么,该有都会有的。”
“要不你去小松子那儿上班吧,他不是说,你没工作去他那儿上班吗?”
“嗨,他给人画脸的工作,我去能干什么?再说那是伺候人的活儿,咱家混得再不济,也是八旗出身!我哪是伺候人的人啊。”
姥姥撇嘴,“就瞧不上你爷你奶,好吃懒做,天天跟你念叨这点破家谱,惯着你这臭毛病。祖上八旗出身怎么了,你爸还不是开出租的,你妈,你们老福家的儿媳,还不是公交卖票的!”
我听着就没好气,“行行行,那我回地铁站卖票得了,再嫁个列车员,生个闺女当空姐,齐活儿了!”
姥姥突然把脸凑过来,“哎,大福子,中午小松子旁边坐着的那小子,模样可真好!是北京人吗?”
“好像是东北人吧。”
姥姥想了想,“东北姑爷也行,你姥爷也是东北人,要是没你姥爷,你妈你大姨估计都没法看。”
我笑了,“得了吧姥姥,咱家的女的长相都随你,一个个都跟胖南瓜一样,还想找人家当姑爷?你有空想这个,不如保佑我找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