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你无法违抗】

【不，我是说想法，我当时啊，曾高高在上地想着，这是漫画的世界，我杀的，是一团墨水】

小黑怔住了，这似乎是他从未听诺尔说过的。

【漫画世界，其实没错的，从夏天的世界去看这里就是一部由漫画诞生的世界】

【你说过世界之间存在差异，夏天的世界，应该是更高维的存在吧，那在那个世界，不管故事多么感动，它终究只是个写出来的故事，里面的人物情节是可以随意改变的。】

【所以啊，小黑，我不想让大家变成墨水，你能理解吗】

【或者说，如果大家都是墨水，那我应该是跟他们一样的】

【伤害我的，我伤害的，爱我的，我所爱的，都在这个世界，我的灵魂也在这个世界，小黑】

【这个世界确实有点残忍了，但是我在意的也都在这里了】

【包括你，小黑，作为这个世界的意识，按照漫画连载的时长你也没有多大吧】

【至少比你大】

【知道你所做得一切，我真的很开心，就像我知道小光他们做的那些一样，明明会辜负你们的期待，却还是止不住的开心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车窗的玻璃，咸湿的海风伴随着一片蔚蓝撞了进来，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海，在阳光下闪着斑驳又透亮的金色，美丽的惊人，倒映在诺尔浅色的双眼里。

【帮我个忙吧，小黑】

【你说我身体里还有最后一部分碎片，那能帮我治好身体吗】

【可以，但为】

【毕竟身上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药物，万一造成海洋污染就算了】

诺尔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下车铃，却见公交车的司机不止何时完全精神了起来，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只能无奈叹息，对方应该意识到了什么选择了报警。

感受着身体里逐渐恢复的能量，感知如同被唤醒般从模糊到清晰，然后雀跃地去触碰着这个世界，竭力描摹出其中的色彩想要保留在什么地方。

诺尔起身向下车处等去，心里对司机道了声歉，想着诺亚方舟应该能很快发现不对，也不会忘了进行补偿，于是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玻璃里映出的自己，很遗憾发色没有恢复，但抬手发现手腕上消失掉的疤痕，笑着在心里道：

【不错，这样就完美了，而且保留了白发这一点还增加了些酷炫】

【你身体里的那些药应该都消融了】

小黑闷声道：

【这点剂量根本不会对大海造成什么影响】

【海洋生物的感受我们也要考虑一下啊】

【但你没有考虑我们的感受】

【嗯】

【大家会很伤心的】

【抱歉】

【但我不后悔认识你，他们也是的】

【我的荣幸】

【诺尔】

【嗯】

【再见】

———

“诺尔他没有过来，”宫野志保正在跟诸伏景光通话，而对面，只是沉默一片，只有起伏的呼吸声能证明那边确实有人在。

“村上死了，井上杀的，随后自杀。”宫野志保声音平淡地又说出另一个消息，对面还是一片沉默，随后缓缓道：“我知道了。”

“那我先挂了。”宫野志保挂断了电话，随后竭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眶里有泪珠终于按捺不住的掉落下来。

———

诸伏景光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手持电话的胳膊缓缓垂落下，而另一只小心翼翼地攥着纸条的边角，纸条的反面有一行擦掉又写出的字，写道：

“遇到你们，很开心。”

他的心脏被这张纸条狠狠地攥着，又化作铁块死死地卡在嗓子里无法呼出声音，身上还穿着作为波本定制的高级西装的金发男人站在沙发后面，背对着自己重要的友人，轻声道：

“诺亚方舟找到了他最后停留的地方，是海边。”

“公交车司机很敏锐地意识到，他第一时间报警了，但被诺尔提前做好的程序拦截了，随后，他打晕了司机，自己下车了。”

“组织最后的收尾工作，有萩原松田还有班长，有他们就够了。”

降谷零停顿了片刻，转过身，看着将自己蜷缩在沙发里的，将头埋进双臂间用额头紧紧抵着膝盖，看上去无比脆弱男人，对方拱起的背颤抖着，双手抓着手肘处不自觉地握紧，随后，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

“哭出来吧，hiro，你已经尽自己所能了，休息一下。”

他柔和地拍着友人的背，听着对方嘶哑的哭声，只能沉默着陪伴着，试图能传递一些力量，尽管他知道对方不会从此一跌不振，但此时的痛苦却是无比的真实，真实到令人绝望。

/你是光，/

他在信中曾这样写道：

/虽然不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却切切实实地照在了我这里，让我看清了人间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