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录像来自于特殊工作间的监控,清晰但没有声音,视频的最后,新悦浑身已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倒在血泊中时,嘴角却带着一抹笑意。
在场的所有弈者都进行过唇语训练,能够清晰的读出他留给现世的最后的告别。
他说:“我明白了,我能放下了……诸位……对不起。”
对不起顾流光,曾故意在弈者圈中,传播了许多关于他的绯闻。
对不起禾月,曾自称顾流光的前男友,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对不起解悠,从未当面向他说一句感谢。
对不起公司里的诸位,对不起入行时,立下的誓言。
不得不先走一步,在黎明将近之前。
谈寂一言不发的看了好一会,将下唇紧抿得几乎没了血色,被柯枫轻拍了一下肩膀,才得以回过神来。
“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禾月的局,”谈寂皱眉道,“绞死新悦的东西,是否便是你那时曾说过的,命线的原身。”
“应该是,”柯枫低叹了一口,“他应当是走入了死局,才终于明白了,究竟该如何去面对曾经。”
谈寂又静静的思考了一会,才问:“命线的原身,是束缚着入局之人的细线,其实入局的每一个人,都是命运之神手中的‘傀儡’,一旦远离轨迹太远,便会被清除抹杀,即是走入了死局,对吗?”
柯枫有些错愕的低头看向他,半晌后才回答说:“我不知道,也没人知道,但老师留下的手记中,曾出现过和你不谋而合的猜测,同时,他也是第一个成功利用命线入局的弈者,作为祖师爷,我们甚至不清楚他的天赋是什么。”
白橘听了会儿二人的谈话,也补充道:“实验方成立时,他已是中年,由于身体原因,并不再时常入局,更多的时间,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研究学术和理论知识。”
谈寂轻点了一下头,问:“我可以看看他的手记吗?”
“当然可以,”柯枫揉了揉他的头发,“明天带你去。”
玄冥作为弈者行业的创始人,在圈中尤为神秘。
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没人见过他的家人亲属,唯独只听说曾有过一位恋人,却也早早离世,其他的朋友和学生,也都是加入实验方之后才认识的。
命线最初的使用方法,对于弈者职业的建议和约束,通通来自他公开于世的弈者手册。
而那些危险的,也许会被不怀好意之人利用的,无法公之于众的局中手段,都被其归纳为禁术,永久的封存在了私人手记之中。
柯枫曾问过老师,既然是禁术,又为何要记录下来。
玄冥回答说,很多禁术并非完全不可用,只是对于天赋一般的弈者而言,使用的代价太大了,但倘若世间真有天赋超群之人,这些方法,反倒能助其一臂之力。
引发战争的,永远不是某种技术和方法,而是贪婪而不知敬畏的人心。
如果那些存于手记中的禁术,注定是在等某个人去翻阅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人,便是他的养子,谈寂。
小少爷又点了一下头,显得非常期待。
不信邪的安婉又将那段视频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依旧是一无所获,不得不揉着眼睛将其备份保存下来,分别发给了傅总和风鸣。
“太晚了,”柯枫说,“都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等风哥回来再讨论。”
忙碌了一整天的白橘也熬不住了,步态虚浮的朝门外走去,蓝白和安婉紧跟其后,只剩下等柯枫锁门的谈寂,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禾月。
“别太难过,也别多想,”谈寂安慰说,“或许对新悦来说,这才是最好的解脱。”
他还是被回忆与过往中的痛苦追上了,却是终于放下了一切,带着笑走的。
那身红衣上的金色鸟羽,被鲜血染尽,却依旧是不屈于命运的翼。
愿他,白云埋骨,涅槃永生。
第二天清晨,柯枫打开房门,在门口走廊里,发现了一只打哈欠的小少爷。
“起这么早?”他十分意外道,“早饭吃了吗?”
“没有,”谈寂揉着眼睛又打了个哈欠,“手记在特殊档案室里?”
柯枫无奈的揽着他下楼,问道:“这么想看?”
“嗯,有一些猜测,”谈寂随他一同进了电梯,靠在对方怀里假寐,“想去证实一下。”
“那也得先吃早饭。”
电梯停在了一楼,迎面而来的可可手里提满了早饭,看得柯枫眼前一亮,干脆说:“早饭卖给我怎么样,你寂神赶时间。”
“我排了二十多分钟才买到的!”可可捂紧了手里的袋子。
柯枫二话没说,掏出了手机。
随着一声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可可双手呈上了他的劳动成果,心甘情愿的转身出门,重新排队去了。
别问,问就是柯枫给得实在太多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再次合上,谈寂眼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