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以为王爷只顾着儿女私情，所以才选错的立场，如今我才明白，想要守江山，绝不能残暴，只有仁者才能让江山千秋万代……”

他的一番话，完全表达他此时的立场。

也在言语中，透露出对文沉宣的各种不满。

连带着他们过去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一遍。

他能这样说，褚唯月并不意外。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他们会怀疑，但杜大人这种两朝元老，完全没必要做这种事。

可有些事也不能不防，何况过去他还是文沉宣的人。

“杜大人能这样说，代表跟文沉宣已经决裂了，可你来找我和王爷又有什么意义？如今我们已经被派到江南这穷苦之地，想必杜大人一路走来，也见识到江南这边潦倒的状况。”

杜大人冗长地叹了口气。

“下官正是见识到百姓民不聊生，所以才悔不当初，还请王爷原谅，下官过去的所作所为！”

他站起身，对着文景池恭敬的弯了弯身子。

觉得差不多了，文景池站起来将他扶起。

“杜大人能够悔悟，实在是百姓之福，记得杜大人初次做官时，只是小小的九品县令，却能怒发冲冠的跑去知府大大人家中跟他理论，代表你是一个真正为民请命的好官。

本王年幼时，时常听父皇提起你们过去的往事，对大人也钦佩不已。如今你能想清楚，本王应该代替百姓感谢你，若没有你手中的兵马，想和文沉宣对抗难如登天。”

杜大人一时愧疚不已，他更清楚，自己已经犯下大错。

虽然他没有帮着文沉宣毒害老皇上，之后站到文沉宣的队伍中已是大逆不道！

“王爷，老夫做错了那么多事，不奢求王爷宽恕，只希望看在百姓的份上，王爷能够重振旗鼓，为他们谋福祉，把文沉宣这个昏君拉下马！

只要王爷愿意，兵部在京城内所有的兵马任由王爷派遣，这是虎符，还请王爷收下。”

他掏出一个红红的盒子，恭敬的送到文景池跟前。

文景池愣了一下，并没有去接，杜大人再次往前送了一下。

“王爷，其实在他上位后，我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选择，可人在权势上走的越高。也就越容易迷恋。当我看到那么多百姓民不聊生时，便产生怀疑。

文沉宣正因为我不肯把虎符交给他，才让我的儿子一起出征。只有王爷坐上皇位，百姓才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我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又是一番发自肺腑的说辞后，文景池这才接下护符。

“既然杜大人已有悔意，本王定然不会与你计较，哪怕日后本王成功夺位，也可以赦免你所有的罪过。

眼下我们想要推翻文沉宣，不能轻举妄动，他已经做皇上多时，手里握有不少实权。你作为眼线，在朝廷为我传递消息。”

“下官明白！”

杜大人做官多年，他很清楚自己如今该做什么？

跟文景池和褚唯月商议一番，顾不得休息，就连茶都来不及喝，急匆匆的离去。

站在二楼，看着杜大人坐上马车，风尘仆仆离去的场景，褚唯月靠在文景池怀中，眼眶带着微微的刺痛。

“杜大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居然惨死沙场，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必他才是最痛不欲生的，不过好在他恍然大悟……”

只是，他的恍然大悟来的有点太迟了。

如果他能早点醒悟，说不定老皇帝就不会死。

那时候他还是中间一派，一直犹豫不决。

之后他站队文沉宣那边，造成很多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

文景池抚了抚，褚唯月柔软的发顶。

“他是犯下滔天大罪，可是想要推翻文沉宣，他在京城内的八万精兵必不可缺，所以不管他过去犯了什么大罪，本王都要赦免，他来此处也是因为这句承诺。”

褚唯月并不意外，文景池能这么说。

有时候表面说的再怎么感人肺腑，但其实也都在未雨绸缪，为自己以后的退路做打算。

朝堂之上，实在有太多的阴谋诡计，褚唯月心中不免有了几分畏惧。

紧紧抱住文景池，趴在他的胸口，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那么有力，每一次都深深扣击着她的心弦。

“不管怎么样，我都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就算不做皇帝，也想你平安。”

褚唯月从他怀里出来动作，温柔的抚摸他的脸颊。

她看过很多夺位的历史，往往瞬息万变，一念之差就可以埋骨黄土。

她并不希望文景池输，但这种事从来都没人能有十足的把握。

即便是文景池，现在也不敢说十拿九稳。

“别担心，为了你我会珍惜自己的小命。就算我被俘了，我也绝对会苟且偷生。”

褚唯月眼底突然掀起一股强烈的感动，眼眶都跟着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