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钱把文棠送进海城大学,真的是小事一桩。
二万沉默几秒:“那你从今天开始不要再熬夜了。”
文棠一口答应,“我不熬夜了,十点准时睡觉。”
文棠撒谎了。
她依旧在熬夜,只是从光明正大的开着台灯,变成在爸妈睡着后,悄悄的把门反锁,把台灯的灯开到最暗,默默的背单词刷卷子。
文棠很努力了,成绩在她班级里却依旧没起色。
在高一的尾声时,成了班里的倒数第三。
第一是自闭症。
第二是他们班从没来上过学的一个体弱办了休学的女生。
第三是她。
爸妈说没关系。
叔叔婶婶说没关系。
每个礼拜都会回家的刑烨堂也说没关系,就连朋友都安慰文棠没关系。
文棠却没办法认为没关系。
上小学初中高中时,她让家里操心,不想大学还需要让家里操心,更不想以后就业,依旧让家里操心。
文棠的记忆力算不上好。
可这瞬间却想起了年少时,司烨霖对她说的一句话。
就你现在这幅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拿什么为你爸妈遮风挡雨,你只会成为你爸妈的累赘。
文棠偷摸的熬了一个暑假,也忧虑了一个暑假。
高二开学前几天,司意涵住院了。
阑尾炎手术。
很小很小的手术。
文棠却看到从没对司意涵发过脾气的刑南艺发了大火。
不止。
这场火还发给了在海城上大学的刑烨堂,因为他前几天参加了个春令营,现在不能和人联系。
刑南艺的火成倍发给在国外正准备进下个项目封闭研究的司烨霖。
刑南艺暴跳如雷,甚至骂了粗口。
当晚。
司烨霖坐飞机回来了。
回来接手
文棠两年前见司烨霖的时候,他回来送刑烨堂上大学。
那会就感觉他有点陌生。
瘦瘦的,很高,穿着咖色风衣,比少年时壮实了很多,也高了很多。
还是那个他,却很陌生。
现在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戴着顶棒球帽,肩膀上背着个包。
黑发略长遮盖了眼帘。
离远了看一眼觉得这男人真帅,像是漫画上风尘仆仆的冷酷男人。
却没朝司烨霖身上放。
多看了几眼,在蒙蒙细雨里撑着伞,拎着保温桶回头接着等去停车的爸爸妈妈。
伞柄被碰了下。
文棠吓了一跳。
在伞柄被拎走后,朝后错步。
文棠长得很漂亮。
六年级就开始有陌生人搭讪。
少年有,成年人也有。
黑黑壮壮的美籍更是数不胜数。
因为这个。
爸爸没少和她说些面对陌生男人的防护手段。
文棠的生活是单行线。
学校、家,偶尔去别的地方,也是和朋友同学一起。
一直没用到过。
现在想用,却笨手笨脚。
最后只对面前高出她一个头的司烨霖蹦出一句,凶巴巴的:“你谁啊。”
她手里的伞已经被拿走。
文棠半个身子都在雨里,防备又戒备的盯着他,手已经摸到了口袋里的防狼喷雾。
身后传来二万的喊。
“司烨霖。”
司烨霖因为一身黑衣带出的肃穆和冷淡渐退,对文棠身后漏出笑:“伯父伯母。”
说完脚步轻抬,看了眼文棠,紧接着放下。
手里的伞朝和他有一米距离的文棠脑袋上移。
伞柄斜斜的覆盖了文棠,司烨霖敛眉盯着她,吐话:“别怕。”
文棠怔愣了好大会。
没明白他这句别怕是什么意思。
握着防狼喷雾的手却松开了。
电梯里。
二万和搂着他胳膊的文秀在前。
司烨霖也在前。
三人在说话。
说司意涵的阑尾炎,接着说起司烨霖现在突然回来,会不会对工作有影响。
司烨霖声线有别于少年时的清朗。
低沉了很多,对二万的话一一回应。
耐心又温和。
牵扯到工作,而且是造福全人类的很伟大。
说白了,甚至是光宗耀祖,流芳百世的工作,却只随便的说了句‘没事’。
四人前后脚的出去。
司意涵术后已经醒了。
看见司烨霖扬起笑:“过来。”
司烨霖走近。
几秒后弯腰,俯身抱住司意涵:“疼吗?”
文棠不得不掀眼皮看一眼司烨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