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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3)

不再同他太过见外,因就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此时已切完了脉,江太医抽开箱格,收好小引枕,却是严姿正色地起身拱手:“那臣便在此与容华赔礼了。”

他气度清正,一板一眼的样子也不算讨嫌。

孟绪没当真想为难人。只抓着人的胳膊道:“江太医在其位行其事,我又怎能只因贪爱一枕清梦就怪罪于你呢。只不知可有诊断出什么,也别白白可惜了这场好梦。”

江太医答道:“容华气色明润,脉象充盈和缓,身骨康健。没病是好事,主子不必可惜。”

见人说完了却还杵着身不动,孟绪便等着他的认罪。

果然便听江太医斟酌了一下,话锋蓦然一转:“不过,容华昨夜毕竟受了风,臣还是开一副方子,为您调养一番,也好防患于未然。”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知他自称奉旨而来的时候,孟绪就在琢磨,他奉的究竟是个什么旨——

有病喝药是调理,没病喝药岂不是折磨?

这世上有几人是不畏苦的呢。

可对他下这道旨的人,昨夜可是拥着她睡了一宿,她到底有没有受凉,身子有恙无恙,他不是最清楚?

昨夜难堪,今日算账了。

江太医转头在桌上铺排开黄纸,写下逸走的几笔,孟绪在旁逐字看下来,依稀竟也看懂了罗陈的那几味清苦药材,幽幽出声:“是陛下这样交代你的?”

江太医一怔,打着官腔道:“虽入了夏,可夜来湖水依旧湿冷,陛下紧张容华的身子,这才特命微臣过来。”

孟绪凉凉一笑:“江太医果真有心了,太医署这样多正经的要事,却还得为我这点子小事跑这一趟。”

江太医恍若这笑嗓里暗含的一丝不善,很快将方子写好:“主子的事都是大事,为容华奔走,乃是微臣本分。”

小禄子接过墨迹未干的药方,对着吹了吹,先自跑去抓药了。

江太医则落在后头一步,临走前又定下身,专程对筠停道:“这药需喝上七天,一日一副,还请务必督促容华主子遵循医嘱。”

孟绪侧目,轻轻扫看过二人。

与帝王交手就是这点不好,这宫中,明的暗的,处处都是他的爪牙。

直到走出月下阁的那道朱槛,江太医清俊的面庞上才浮起苦笑。

陛下让他给人开毒,他有什么办法?

意容华若要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他也只能认下了。

月下阁内,孟绪回到了里间,坐在那张小叶紫檀的罗汉床上,似乎撑头小睡。

筠停进来问:“主子找奴婢?”

“嗯。”孟绪屈腿坐在罗汉床上,那双缀着米粒大小的珠络的玉鞋就褪在一边,而丰莹的趾仅由薄薄的纱袜裹起。风情外泄,形容娇懒。

筠停没敢抬头看。

而这一声后,慵情的女子依旧合着倩冷的水目,既不开口发话,又不挥手令退。

似乎就打算这么与人干耗着。

迟疑了一晌,筠停主动道:“那张药方奴婢看过,主子放心,都是些温和进益的补药,只是……苦了些。”

孟绪这才睁开眼,那清凌凌的霜水明光逼面而下,似要将人望穿:“其实我一直想问姑姑,姑姑到底算是陛下给我的人,还是——陛下的人?”

筠停细韧如兰草的腰身当即拜倒,叩首道:“主子明鉴,自奴婢进月下阁以来,始终恪尽职守,对主子更无半分祸心。”

她不正面回答,即是给出了最明确的答案。

“陛下给的人”和“陛下的人”这二者听来差距甚微,实际上却差之千里。

前者,那还算是为自己做事的。

后者,身上却必定被委以了什么旨命。

孟绪趿鞋下榻,慢腾腾弯腰将人扶起:“我当然知道姑姑不会害我,否则那日陈妃与沈氏闯进来的时候,姑姑也不会去太极殿搬救兵了。”

筠停舒了口气,微微笑起的时候透出一股端秀的书卷气息:“当时奴婢也是一时情急,没坏了主子的事就好……主子既信得过奴婢,奴婢也绝不敢有负信任。相信日久,人心自见。”

孟绪笑而不语,转身回到榻上。凭案倚坐,方抬手一指:“今日应是睡不成了,劳姑姑念卷书给我听罢?”

筠停依着那纤手所指的方向,上前两步,拿起案头的靛蓝封皮的书册,这才发现,书下还压着一张薄纸。

仓促一眼,她只来得及看见上头写着:“庐阳冼氏长房嫡次女,十三岁入宫……先帝亲任女官。”

呼吸瞬时滞住。

冼筠停,正是她完整的名字。

其实她的出身不算是什么秘密,虽然入宫之初因承先帝之命,她的身份被刻意隐去了,知情者不多。可若是仔细打听,却也必定是能打听到的。

况且这宫里不少有品阶的女官也都有些家世,不说出身高贵,却也并非都是出自小门小户、乡间草莽。

可筠停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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