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犯人行刑前都会给顿饱饭，你突然给我做这么多吃的，我竟产生了些不好的联想。

谢白辰狠狠眯了下眼，对冷叙说：“是的，去吧。”

冷叙不敢再说话了，低头匆匆走人。

冷叙前脚出门，谢白辰后脚就走进了书房。

留在客厅的柳长亭心里一沉，望着设备的眸光晦涩起来。

经过他的手脚，今晚颜丹青只要一发送文件，他的电脑上就会自动备份一份，尽管谢白辰和颜丹青的纠葛与他无关，可他还是忍不住期盼，今晚他的设备上，什么信息都不要进来。

想到谢白辰进书房前死灰般的面色，柳长亭皱紧眉，踟蹰一秒，低头给柳绵发了条信息：“翠堤湖畔，速来。”

不过二十分钟，门铃响了。

柳长亭打开门，看见风尘仆仆的可人儿，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旁人说话，谢白辰是听不进去的，唯有柳绵，能让他安定几分。

“白辰呢？”柳绵进屋，脱了外套，扬眉问到。

柳长亭朝楼梯处递了个眼神，无声回答。

“我去看看。”柳绵抬步就走，走了两步，又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拽了回来。

橙黄灯光下，柳长亭眼神闪烁着微妙又难言的光华：“你快点。”

柳绵抿唇浅笑，低低地“嗯”了声。

伸手敲了敲门，谢白辰清冷的应答声传出，柳绵扭开了把手。

男人背对着门口，笔直的身躯如冬日里的青松一般孤高而坚毅。

你不看他的表情，绝对发现不了他心底的纠结，只有空气里弥漫的烟草味，泄漏了他的情绪。

“你这烟瘾越发大了，刚刚我路过餐厅时，还闻到了烟草残留的气味。”柳绵走进房间，忍不住抱怨，“来夏城前，兰姨专程拉着我，让我看着你不许多抽烟，看来我是完成不了这神圣的使命了。”

柳绵清甜的嗓音让谢白辰一顿，回过头来，正好对上女人透澈如水的眸子。

“绵儿，”谢白辰知道柳绵跟丹青一样受不得烟味，立刻开了新风，“你怎么过来了？”

柳绵指指楼下，轻笑：“我哥出卖了你啊。”

这个谢白辰倒没想到，平日里柳长亭防他，简直跟防贼一样。

“千真万确是他给我发的信息。”柳绵径自坐下，纤细手指执起桌上暖着的茶，给两人各倒一杯，玩笑道，“虽然他平时和你三句话不对路，但你若真遇到麻烦，他对你还是真爱的。”

柳长亭的那点心思谢白辰自然知道，只不过架不住柳绵这样调侃。

“我哪有什么麻烦，小题大做。”他执起面前的茶，悠悠饮了一口。

“你有没有麻烦，难道我看不出？”柳绵不以为然，“别说我了，就是我哥那个低情商的都发现你不对劲，你还跟我装什么若无其事。”

谢白辰喝水的动作暂停，他喉结滚动，像是努力消化掉了某种难受的情绪般，片刻后才重新喝起了茶。

“白辰，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一件事。”柳绵见状问到。

“嗯？”

柳绵见谢白辰脸上显出惑色，才一字一句提醒：“你曾经答应过我，保护好自己，若是真有那一天，不许伤得太重。”

谢白辰这才想起，在夏城慈善拍卖会结束的那晚，在星辰港湾别墅前，柳绵确实是一本正经地向他要过这句承诺。

他自认将一切都表现得云淡风轻，可冰雪聪明如柳绵，早在那时，就看出了他如今的不舍。

始终少了些心狠手辣

见谢白辰沉思，柳绵很巧妙地从另一个角度切入了话题。

“你这两年，鲜少回白岛，兰姨心里记挂，又怕打扰你工作，所以常拉着我聊天，你知道，兰姨最不放心你的是什么吗？”

谢白辰想着他母亲大人少折腾点家族风云，让他省些心就不错了，还替他操心呢，禁不住淡讽：“我妈无病呻吟了什么？”

柳绵真想翻个白眼，这不孝的东西……

“兰姨说，你生得机警睿智，举止大气，可作为家族事业继承人，始终少了些心狠手辣。”

谢白辰一怔，不得不承认他母亲大人也挺通透的。

论狠绝，他的确自愧不如他妈，当年为了确保他继承人的唯一性，他妈不惜对身怀六甲的小婶婶痛下狠手。那时，若不是他年少心善，小婶婶和闵今，恐怕都无活路。

“我观兰姨一介女流，虽有些家长里短，但识人却不差。”柳绵半托着腮，眼望窗外的沉沉暮霭，“你对商场上的敌手杀伐果断，不留后路，可对身边的人，却总保留着一份私情。”

谢白辰眉目微蹙，却也承认，柳绵字字说到他的心上。

“这是你的软肋，也是可贵之处。”柳绵含笑，恰如最暖的春风，“你太重感情，所以凡事都愿意给对方几分退路，处心积虑地防范，却也希望对方就此收手，如若不是这样，很多人不可能蹦跶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