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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罢工了(1 / 2)

这是自父亲走后,俞琬这些年做过的最安稳的梦。她梦到自己走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森林里,脚下是淖泥与沼泽,她艰难地抬着腿,一步又一步,在无边黑暗里走啊走啊。突然在草丛里爬出了一条大黑蛇,蟒蛇大笑着吐着信子追着要咬她。

她拼了命地奔跑着奔跑着,忽然之间,不见天日的黑森林消失了,大蛇也消失了。周围是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原,草原中间有棵雪松和她招手,“过来吧,过来吧”。

她躺在树下,暖阳透过松针照在她身上,四周都是松脂和木质的沉香。

这已是女孩高烧不退的第四个夜晚了。

或许是受了太大惊吓,或是长期紧绷的思绪突然得到了松弛,她本就羸弱的身体和苦苦支撑的免疫系统,也像是终于被宣布特赦了般彻彻底底罢了工。

头天早上在小床上醒来,还能恹恹地和他说两句话,没多久又睡着。之后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发高烧,额头小手都是滚烫,本就巴掌大的小脸透着的不健康的红。

女孩时而清醒时而昏睡,醒着的时候小手扯着他衣角不让他走,做噩梦时更会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有时尖叫着“不要,不要”,有时又微微弱弱地喊着“爸爸,妈妈”。

克莱恩除了每日早晨监督训练,下午处理文件的时间,办公室几乎都搬到了这里—当然会见下属的时候是在门外。

他让汉斯叫了华沙最好的医生,那医生作为被驱逐的波兰精英阶层,本是要在这几日被送去劳动营的。

当他看到把自己直接从盖世太保手里抢来的年轻人身上的党卫军上校军衔,更是毕恭毕敬,恨不得奉献自己毕生所学。

可进门看到俞琬的时候,医生还是有点惊讶。如此兴师动众,大费周章,原来是要给个女人治病,还是个东方女人。

按长官全程监督的那个劲,对她应是极其上心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难猜,看年纪和相貌,或许是他的女友,或者情妇之类。可是既如此,他们却好像并不住在一起。

“这位小姐的身体本就底子薄,应该近期经历过一段长时间的饥饿和寒冷环境,加之体力劳损,造成抵抗力低下和严重营养不良。经历强烈的情绪波动后,触发了免疫系统的自我保护机制。”

他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十分小心地斟酌着用词。

照当今时局,这些身体问题都指向于女孩有过持续一段时间残酷集中营的经历。而至于情绪波动,纳粹军官和集中营女孩,绝对力量的悬殊,只有男方想不想,而不是女孩愿不愿意。

这让他对这个和她女儿一般大的孩子生出一丝怜惜。

“小姐刚刚已经注射了退烧针。好在她很年轻,只需定期吃药,注意保暖,保持营养摄取,不要过度劳累,近期就能痊愈。”

医生走后,克莱恩沉默了许久。

柔弱、美丽、认真、乖巧、单纯、温顺,这些都是符合她的形容词。可她更是易碎的,她那么小,那么弱,本该是温室里悉心培育的玫瑰。

俞琬是在第五天早上彻底转醒的,映入眼帘的是床边架起的一个小桌子,上面堆满一摞摞待批阅的文件。

门口的守卫通知了指挥官,只见克莱恩穿着党卫军的黑色皮大衣风尘仆仆地冲进来,开门时飘进来的暴风雪和皮大衣上的冰渣子呛得俞琬打了一个喷嚏。

这才几天,他就生了胡茬,好像几个月没见一样。

他赶忙把门关紧,脱下大衣放在衣架,刚想摸摸她的头,又发觉自己还带着皮手套。干脆直接低下头,扶着她肩膀,用自己额头抵着她的——温度降下来了。

“赫尔曼,你是这样量体温的吗?”

他高挺的鼻子险些顶着她的微翘鼻头,薄薄的嘴唇只在她唇角几寸的地方。他的眼睛是印着晨光的湖蓝,瞳孔里倒印着她的影子,深邃到要让人陷进深渊里去。

克莱恩现在很想吻她,而且他已经确实这么做了,趁她睡着了的时候。

“是的,我还是这样量体温的。”

男人低沉的呼吸打在脸上,越来越近,越来越热。他闭上眼睛,微微侧头,试着把双唇印在女孩柔软如花蕊的唇角上。女孩身体微微一僵,在雪松香里,闭眼慢慢放松下来。

其实他偷偷亲自己那晚,她是隐约醒着的。

等女孩适应了,克莱恩开始辗转吻着她饱满唇瓣的每个角落,每个细微的纹路都照顾到。男人似乎已不再满足于此,试探着含吮水润唇瓣,从中攫取的玫瑰甜香中卷着一丝奶味,他和瘾君子般满足地呼吸,拉扯过晶莹的丝。

俞琬脑海里有个声音,你们不可以的,你这样是不对的,可另一个声音却在说,由着他去,都由他去。

女孩小手慢慢攀上男人肌肉紧实的小臂。此刻,她只想沉浸在这片刻的温柔中,感受他强烈的心跳。

德国占领波兰后,成千上万被认定“对纳粹不友好”的波兰精英阶层,包括神职人员、官员、医生、地主、企业主被认定“有罪”,有些被处决,还有些送往集中营或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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