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隽人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人生,又很快收回目光,眼稍仍停留着一丝温柔。
“二妹,你放心,毕竟是自家兄弟,我又怎会亏待他?”江如海一脸理所当然,有意领她参观这座小楼里一应配置和人员,“你看,光厨子我就雇了俩,毕竟他当年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哦,冬天山上冷,我又命人在房内添了一个壁炉,火力特别旺。”
他边说着,边上了二楼,亲手打开了书房的门,一抬下巴:“看,这屋里的摆设我都没动,当年芳姨娘在时什么样,如今依旧是什么样。”
而身后的江如岚对房间内摆设并不在意,她的目光紧紧锁住窗边男子。
江如海突然沉声喊道:“江如嵩!你姐来了。”
那清隽的背影慢慢回过头,逆着午时耀目的阳光,呈现在叁人眼前的却是一张骇人的面容。
只见男子整张脸只有额头、下巴和一部分鼻子有着完好的皮肤,剩下的都是暗褐色的肉,坑坑洼洼的。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安在这张脸上,只让人感到诡异,好像在目不转睛地瞪着你。
“姐。”江如嵩唤了一声轮椅上的女子,目光却只是匆匆在她身上扫过,便又回身看向窗外。他的声音异常嘶哑,像是个有多年烟瘾的八十岁老人。如果细致观察,可以看到他脖子上也有一处是没有皮的。
江如岚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摩挲好几下,这是她改不掉的小动作,心里一焦躁就会下意识这么做。
“我让阿慕炖了你最爱喝的冬瓜蹄髈汤。”
一旁阿慕将木匣的最上层打开,将里面的托盘端到江如嵩面前。碗内的汤水清透,只浮着淡淡的油星。
随着阿慕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一股诱人的猪骨香味已然在江如嵩鼻端徘徊。如果他的眉毛没有被烧掉的话,此时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一定会被看到。
他忍着那股腻味,坐到窗边小圆桌旁,接过勺子,盛了一块冬瓜。冬瓜炖得绵软,下嘴一咬,一股清香弥漫于口中。
但其中掺杂的猪肉腥腻,令他胃中直泛酸水。余光之中,他能感受到身旁阿慕甚至不远处江如岚专注的视线。
江如嵩只得硬着头皮嚼着咽下去,却不曾想,他的姐姐正操控着轮椅慢慢靠近。
“怎么样?”一抹温柔如日暮西山时的岚彩浮现在江如岚的眉眼之间。
“还是原来的味道,很好吃。”江如嵩连嘴里唾沫都不肯下咽,因为还残留着令他反胃的油腥味。他一双诡异的眼睛看向江如岚,倒不如说是瞪着他,直愣愣地:“姐,中午了,你要不要也吃点?”
此话一出,一旁站着的阿慕面色一愣,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主人,因为二小姐从小就不爱吃猪肉,而与她一卵同胞的嵩少爷则喜食荤腥。
她此时能感到,二小姐身上那股柔软的气息正变得冷硬起来。
不过江如岚很快就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阿嵩平时在屋子里都做些什么?”
“看书,有时候去外边转转。”他的声音如同砂纸磨过墙面一样。
“好久没有吹过笛子了吧?”
江如嵩回答之前,顿了一秒,那是他下意识的反应时间:“这里也没有笛子,便也想不起来。”
“我带了”。江如岚看了阿慕一眼,后者默契地打开木匣子的底层,那里静静地躺着一箫一笛,皆为顶级白玉所制,价值无可估量。
此为芳姨娘除却洪山别墅以外唯一的遗产,也是她给自己两个孩子的成人礼物。接近尾部,分别刻着两个字,以金箔覆之:便是“嵩”与“岚”。
将箫笛赠予这对孪生姐弟的同时,芳姨娘也送给了他们一句话:君子行于世间,当坚如嵩,隐如岚。这也是他们名字的来历。
而此时,阿慕将那刻着“岚”字的玉箫递给江如岚,又接着把另一只带有“嵩”字的笛子呈到江如嵩眼前。
“很久没有一起吹曲子了,好怀念以前的时光啊。阿嵩,你也知我们见一次面很难,今日一定要帮我圆了这个心愿。”
江如岚声音飘来,带着与她外表不符的,不容拒绝的强势。那笛子在他眼前也越来越近,甚至被阿慕推到他手边。
可江如嵩此时却心如擂鼓,他眼神竟不由自主向坐在书桌前翘着二郎腿的江如海瞟去,似乎在等待着他接下来的某种反应。
然而江如海看样子似乎并不关心他们姐弟之间的互动,正悠闲地翻着本,还呷了口茶水。
“好久没吹了,忘得差不多了。”他只得别过头去,又一次看向窗外。
“怎么会呢,嵩少爷。您十岁就学会了吹笛子,熟练地就如喝水吃饭一样。这才几年,不会忘的。”阿慕劝道。
“谱子忘了没关系,乐感是永久性的记忆,和我合奏就会慢慢想起来。”江如岚也说道。阿慕更是将笛子硬塞在了他手里。
“啪——!”江如嵩手一松,玉笛一下子陨落在地,碎裂了。
“对不起,姐。我手有旧伤,一抖就没拿住。”他向江如岚道歉